&esp;&esp;食不知味地咀嚼，吞咽。

&esp;&esp;吃完饭，她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。落地窗外是修剪整齐的草坪和远处深蓝色的海。

&esp;&esp;她觉得闷。

&esp;&esp;“我想出去逛逛，去商场。”她对站在一旁的容姐说。

&esp;&esp;“好的，太太。

&esp;&esp;“我先打电话问一下先生的意思。”

&esp;&esp;路夏夏心里那点刚冒头的雀跃，瞬间被这句话浇熄了。

&esp;&esp;打电话。

&esp;&esp;问他的意思。

&esp;&esp;他会问她去哪里，和谁去，买什么，几点回来。

&esp;&esp;像审问。

&esp;&esp;也像一个父亲在管教不听话的女儿。

&esp;&esp;路夏夏忽然就泄了气，觉得疲惫。

&esp;&esp;“……那算了吧。”

&esp;&esp;她摆摆手。

&esp;&esp;“不去了。”

&esp;&esp;她重新窝回沙发里，拿起手机。

&esp;&esp;一个许久没联系的高中同学南画忽然发来消息：“夏夏！昨天我刷朋友圈，看到你发在维港的游艇派对照片，好漂亮！”

&esp;&esp;路夏夏还没想好怎么回，对方第二条消息又弹了出来。

&esp;&esp;南画：“对了，你跑去香港读大学，现在怎么样啊？都说港大的课业压力超大，你还习惯吗？”

&esp;&esp;港大。

&esp;&esp;手机屏幕的光刺得她眼睛发酸。

&esp;&esp;她哪里上了什么港大。

&esp;&esp;当初高三还差最后一个学期，她就被傅沉从学校里接走，直接带到了港岛，登记结婚。那时候她才知道这里的法律竟然16岁就能领证。

&esp;&esp;后来，傅沉说她年纪还小，学业不能断。于是她被转入了港岛一所b1a，准备考dse。

&esp;&esp;噩梦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。

&esp;&esp;她蹩脚的粤语和浓重口音的英语，在那些一口流利双语的本地同学里，像个异类。

&esp;&esp;她们会学她说话，然后在她背后肆无忌惮地哄笑。故意用她听不懂的俚语交谈，用那种轻飘飘的眼神打量她。

&esp;&esp;“大陆妹。”

&esp;&esp;她永远记得那个称呼，和说出这个称呼时，那些年轻女孩脸上轻蔑的表情。

&esp;&esp;有一次她回家，终于没忍住，在玄关处就哭了出来。

&esp;&esp;傅沉那天恰好在家。

&esp;&esp;他从书房出来，站在楼梯上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

&esp;&esp;没有安慰，也没有拥抱。

&esp;&esp;他只是很平静地说：“路夏夏，你除了哭还会干什么。”

&esp;&esp;第二天，家里就来了好几个老师。

&esp;&esp;英语、粤语、还有dse的所有科目一对一教学。

&esp;&esp;他没问过她的意见，就直接替她办理了退学。

&esp;&esp;路夏夏打下几个字，又删掉。

&esp;&esp;再打。

&esp;&esp;最后，她发过去一句。

&esp;&esp;“还行吧，挺忙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