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裴序多年如一日责备他, 难以捉摸。
&esp;&esp;傅褚联合他人下药欺辱, 变态一般。
&esp;&esp;此刻的自己, 被动得让他陌生。
&esp;&esp;又痛又爽的持续刺激中,裴宁谕有种自己正在被分食的错觉, 由下往上,一点点将他吞进去,寸寸咬碎, 骨头都不吐。
&esp;&esp;我依赖的人, 砍掉他的手。
&esp;&esp;我渴望的人,划花他的脸。
&esp;&esp;我崇拜的人, 戳穿他的心。
&esp;&esp;我好奇的人,阉割他的肘。
&esp;&esp;我爱的人, 杀死他。
&esp;&esp;全部。
&esp;&esp;没有人可以让我牵挂。
&esp;&esp;一个也不能留。
&esp;&esp;我天下无敌。
&esp;&esp;浸透了的床单上,裴宁谕胸膛一起一伏,眼眸却异常空白,濒死的崩溃中, 他脑子里一遍遍滑过那字条上写的短诗。
&esp;&esp;直到前些天他才看清的那个真相——这副被裴家锦衣玉食供养了十九年的躯体, 原是从骨髓里就带着异端的烙印。
&esp;&esp;原来裴序每次对他的教训, 都是命运早早埋下的注脚。
&esp;&esp;少年将脸埋进枕头里,犬齿咬破下唇的瞬间, 咸腥漫过齿列。
&esp;&esp;猩红血珠顺着唇珠滴落, 仿佛在预告往后数十年将要经受的凌迟:利刃会剖开他的咽喉,烙铁将吻上他的脊梁。裴宁谕想,如果他再不行动的话, 傅褚此时对他的逗弄,只不过是宿命抛来的第一枚饵食!
&esp;&esp;而他现在只能更用力地蜷起膝盖吗——占了不属于自己的位置,连颤抖都要小心丈量幅度。
&esp;&esp;除了忍耐,好像再无办法。
&esp;&esp;好可悲。
&esp;&esp;他真的好可悲。
&esp;&esp;是吧?
&esp;&esp;裴宁谕齿关渗出血腥,毒汁般的不甘在喉间蜿蜒成蛇。指尖深深掐进傅褚发缝中时,他听见胸腔里某种东西在铮鸣。
&esp;&esp;凭什么?!
&esp;&esp;裴柏声过了那么久的贱民生活,那就让他继续过就好了啊。
&esp;&esp;裴序头疼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难道就因为自己不是他亲弟弟,就能对他展开报复吗?
&esp;&esp;还有傅褚。
&esp;&esp;傅褚会不会知道了什么,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羞辱他。
&esp;&esp;——让他去死吧!
&esp;&esp;假少爷又如何。
&esp;&esp;世界的法则从不扭转。
&esp;&esp;身居高位者理应稳坐云端,
&esp;&esp;陷于泥泞者注定沉没深渊。
&esp;&esp;少爷依旧会是少爷。
&esp;&esp;贱民依旧会是贱民。
&esp;&esp;一切不会变。
&esp;&esp;感受身下人的异样时,傅褚抬了头,他表情特新奇,他俯身舔去裴宁谕眼角的泪珠,动作温柔得近乎残忍,慷慨给予猎物片刻喘息的机会。然而,这短暂的怜悯却意外地撬开了裴宁谕紧闭的唇。
&esp;&esp;&ot;傅褚,&ot;裴宁谕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,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,&ot;你想要裴家军工哪条生产线?&ot;
&esp;&esp;多新鲜。
&esp;&esp;裴宁谕,竟然低下了头。
&esp;&esp;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,激起层层涟漪。傅褚愣住了,他从未想过会从裴宁谕口中听到这样的话。那个向来高傲得不可一世的裴宁谕,此刻却在他身下示弱,用家族的利益作为交换的筹码。
&esp;&esp;傅褚突然就可怜可爱得不行:“你做的了主吗?”
&esp;&esp;裴宁谕的喘息声像破旧的风箱,急促而破碎。他的牙关紧咬,却止不住身体的颤抖,眼中倒映着傅褚的身影,几乎要盯出火花来。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,带着难以掩饰的屈辱。
&esp;&esp;&ot;当然。你随便选。&ot;
&esp;&esp;“我向你道歉,我也可以向许司度道歉,什么都行,傅褚,现在放我走。”
&esp;&esp;裴宁谕眼里似乎凝着几分执拗。
&esp;&esp;傅褚的视线如同淬了毒的蛛丝,舍不得挪开眼,将裴宁谕示弱的模样层层裹紧。
&esp;&esp;他刚才被许司度三言两语挑起的酸涩感,在裴宁谕示好的姿态里化作粘稠的蜜,正沿着他绷紧的神经缓慢渗入,舒缓了不少。
&esp;&esp;看着裴宁谕那恨意难言的模样,傅褚心里的气蓦地消了大半,软得一塌糊涂。
&esp;&esp;alpha脸色一如往日般沉寂,傅褚颀长的身影定格,军装收束的腰线在逆光中绷成锐角:“你不用担心。”
&esp;&esp;“许司度成不了什么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