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场本该发生的大规模暴乱就这样悄然平息了,容诀看着手下番役有条不紊地发放粮食,在原地等了片刻。
须臾,但见一位头带乌纱帽身穿绛红袍的中年男人颤颤巍巍跑来,一边喘一边招手急喊:“督主!督主手下留粮啊!!”
容诀回首,不疾不徐地等对方跑到他面前,这才分给了对方几分目光。
颍州刺史并不在意他的无礼,竟还敢揣着明白装糊涂,拱手讪笑:“见过督主,督主千岁。您金贵之躯,夜深寒凉,还是先去提前备好的驿馆稍作歇息吧,您要是实在着急办事,明日一早下官再带您过来也成啊。”
容诀闻言,身体微微前倾,侧首在颍州刺史耳边轻笑一声:“金贵不敢当,咱家歇不歇息也不影响。择日不如撞日,不如刺史先告诉咱家,这廪仓里的屯粮为何和官报记录中对不上?嗯?”
一片黑暗中,颍州刺史瞳孔瞬间紧缩到了极致。
来颍州已有两日,殷无秽组织颍州辖下官吏以及东厂可调配的人手,以最快的速度在城中搭建好了善堂随时供难民寻诊治病,另隔一条街便安排一处据点定点施粥。
目前难民情况持续取得控制,总体形势向好发展。
殷无秽却并没有扬明自己的身份,只在有人询问时于百忙之中不经意透出些有关皇子身份的讯息,有好奇者再想多问,殷无秽已经忙着安顿人手,或是亲力亲为照顾难民去了,丝毫不见皇族架子。
一时间,殷无秽在难民中交口称赞。
有消息灵通的打探到了殷无秽七皇子的身份,难民在得到他分配的粥后纷纷诚惶诚恐地想要下跪叩谢。然而不等他们弯腰,殷无秽已先一步将人扶了起来,留下一句谦逊的“这都是奉太子殿下诏令行事”,旋即又投身于施粥中。
饥寒交迫了许久的难民瞬间热泪盈眶,捧着粥碗大口吞咽。不知他们将殷无秽说的话听进去了几分,但这个人,他们记住了。
殷无秽忙到正午,方才把今日份额的粥施完,善堂那边另有安排轮值的大夫,暂时不必他操心,殷无秽抽空回了一趟驿馆。
一问一直侍候容诀的跟班小豆子,才知他竟然还没回来过!
自从容诀带了一队人马先行后,殷无秽就再也没有得到过他的消息,克制不住的担忧逐渐洇透了少年的四肢百骸——
倏地,少年眸光一亮,他想到容诀可能会在哪了。少年闪身就离开了甫一回来的驿馆,属下想随身保护都没来得及追上。
殷无秽直奔颍州刺史府。自他来的这两天颍州刺史一直忙地脱不开身见他,能让一州刺史忙碌至此的,除了容诀不作他想。